我司17级员工在刘学军老师的带领下进行文化实践考察

发布者:史俊超发布时间:2018-10-21浏览次数:1059

  2017623日,夏至刚过,暑热方盛。早上七点四十,刘学军老师带领17级三个中文普本班出发前往本次田野调查的目的地:丹阳。随行的还有教授文献学的朱仙林老师、17级辅导员刘亚宁老师、15级辅导员史俊超老师,以及15级的朱雯、16级的叶聪。历程一小时二十分钟,到达镇江丹阳市丹桂路萧梁河边的“南朝帝陵石刻”。

  大家下车后步行约八百米,绕过农人的田野与房屋,在树木掩映之后、小山丘之前看见了一组规模不小的石刻——南朝梁太祖文皇帝萧顺之的建陵石刻。

 

 

  还未驻足观赏建陵石刻,大家便紧随着刘老师来到其左侧的石刻——齐明帝萧鸾的兴安陵石刻。芳草萋萋之中,仅存的斑驳的石刻显得十分凄凉,但它的全体风貌是雄武的,局部雕刻是精美的。

  石刻身上的浮雕很是细致,翼间生翅,犹有振翼欲飞之感。尾上亦有花纹。从前左足上的颜色差别可见,是后人因其损毁,故修补而成的。足下踏一物,却不知为何。头上独角为麒麟,面部雕刻毁损过多,虽仅有大致模样,却仍能见其首端正向前的雄壮风姿。

 

 

 

  不远处,有一个破损十分严重的石刻,只剩下躯体,四足和面首均已缺失,岁月在它身躯留下的划痕已盖过了浮雕与花纹……

  转而来到最初见到的一组石刻前,最前方的一对镇墓神兽(在朱偰先生的书中将镇墓兽统称为麒麟:六朝陵墓皆前列二麒麟,左边的往往双角天禄,右边的往往独角麒麟。至于麒麟、天禄、辟邪名号之别,学界似乎还存在争议。),左内倾、右外倾地昂首相望。后是一些相对的石基,不知用处。再后是造型类似雅典神庙石柱的高大的神道碑,正反书“太祖文皇帝之神道”,亦正反序。最后是一对赑屃,背上的碑已不存,缺失之处长出了株株芳草……神道柱旁亦有稀疏的黄草飘摇。综观此陵,尽管有所缺失和损毁,但却是寻访石刻中较为完整的南朝陵墓石刻规制,故能想见建造之初的规模阔大与气象宏丽,以及南方萧梁国力方盛的风貌。

 

 

 

  在领略过建陵的阔大之后,向北走百步便到了梁武帝萧衍的修陵,仅剩一座镇墓兽。它昂首向南,姿态伟大而庄严。虽不如宋陵石刻精美,身躯之上没有浮雕,不过是刻画了一些花纹而已;但风貌上却是前陵石刻无法超越的雄武勇迈。岁月悠悠也无法抹去巍巍皇权。

  在观察过南方萧齐初期石刻的精美、南方萧梁初期石刻的雄武之后,大家又行车来到另一处田野。虽然处在同样的田野环境,但这次的石刻却不那么神秘,远远就看见两石刻相对而望,间距也不过五十步。其中一个迈步直前,作腾翔之姿;由正面而望,修长而高,势极威武。另一头部已毁,仅剩躯体。关于这两座石刻,还有“农妇被卷、众人毁石刻”的传说,但为何说它不那么神秘呢?因为它们就在稻黍之旁,就在农人耕作的旁边,不像前几座由一片草木遮掩。它们就这么坦荡荡地展现在大地之上,农人对它们或许会有更多亲切之感吧。

 

 

 

  最后一处的镇墓兽尤为特别,不是姿态风貌与雕刻艺术有何特别,而是它是一个失名镇墓兽。在烂石弄的一座矿工厂前、一条马路边,大家要去靠近它都需要费点力气,故大多数人只远远望着这一座镇墓兽:面首部已相当模糊,亦不如前几座有振翼翱翔之态,但昂首向前,仍有雄武之姿。

  建造之时,它们被赋予守护陵墓的职责;千年之后,它们却被监视(但也是保护)在田野之中。一丛林木将它们和村居人家分隔开了,虽符合了建造者希望它们守护陵墓、禁止闲人打扰亡灵的初衷,但总让人觉得现代生活与前代历史有一种断离。这种断离不只是表现在石刻所处位置的荒凉上,更体现在乡野人家对于相继来访石刻的人,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里。农人们或许接触不到精英文本对石刻的记述,但他们会根据代代相传的传说来猜想,久而久之,他们对这些石刻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既有长期陪伴的熟悉感,又有传说里“农妇被卷”的畏惧感,还有因常常有人来寻访石刻而产生的自豪感。

 

 

 

 让历史的断离不至于跟随时代变迁而越来越大的责任,首先该是文物保护者承担的,他们不光光要在石刻前建立保护碑、安设监控,更应该多多呼吁大家参与野外遗迹调查的实践。相比在博物馆里面对那一个个玻璃框里的文物,野外寻访遗迹而产生的历史的临场感,显然更为深刻。“为什么我要尽早带你们来看呢,就是因为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就不在了。”老师的这一句,便道出了文物保护的无奈……

  为何南朝宋梁建都在建康,陵墓却要修在兰陵(即今丹阳)?因为桑梓情深。梁武帝幸建陵时,痛哭于修陵,感慨五十余年没有回乡,这大抵就是古代中国中原人落叶归根的情感体现吧。

  为何历经千年,这些石刻经过了战火侵蚀、风雨洗刷、乡野之人因畏惧而生的损坏,但仍能昂立在现代,昂立在田野里?因为这是一份前人的历史馈赠。历代历朝都会保护,会下诏不允许人们在其百步之内樵采放牧。因为敬畏亡灵、尊敬先人。

 

 

  人代徂迁,南朝“陵荒石兽稀”,我们仍然无法轻易地借助与中国古代历史微薄的联系,去拨开挡在我们与南朝石刻间的“雾”。大家只能通过典籍去理解、通过神话去猜测、通过寻访去感受,而最后一点却是相当重要的。寻访可以触发我们立体的思维,能够让我们感受南朝石刻在现代田野环境下,如“楚王台榭空山丘”的凋零与萧瑟之感。

 

 

 

          刘学军老师的观点:“我提請諸位同學注意這樣兩點:(1)我們對於古代歷史文化的體驗(或云“走進歷史情境”),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不要以為我們是中國人,就可以毫不費力地一轉身,就可以把握到我們之前的文化傳統;我們與歷史之間隔著層層的“迷霧”,必須設法通過各種努力,才能盡可能地體貼歷史,感知歷史的溫度,因此,走到歷史遺跡的現場,立體地觀察遺跡本身,是很重要的第一步。(2)我希望大家能夠關注和思考這些歷史遺跡與其周邊當今社區生活環境之間的關係——這些歷史遺跡是像“楔子”一樣“嵌”在今天二十一世紀的時空中嗎?當地人如何看待他們身邊的這些歷史遺跡?這些歷史遺跡對當地人來說意味著什麼?與他們的日常禮俗生活有些什麼樣的關係?我想只有從這個角度去思考,似乎才有可能去掘發歷史的活力。”

/荣雯、刘学军

/荣雯

编辑/唐雨薇